“讓她走!”
聲音醇厚圓潤,帶著幾分鼻音向的空靈,還有幾分熟悉。
鹽慈音挑眉。
只見韓潮一襲白色連帽衫,冷峻的臉,隱在帽子里。
“喲!”
“這是干嘛?”
“英雄救美啊?”
那人看著韓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,譏笑。
“你小子最好把你的臭爪子拿開,否則,別怪我不……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
可是那人話還沒說完,就慘叫起來。
韓潮的手,搭在他肩頭,煞白的骨節(jié),根根分明。
可以看出,他用了十足的力道,捏住了那人的肩膀要害。
“不走么?”
“晚自習要遲到了。”
韓潮的聲音,波瀾不驚,帽子里露出來的半張臉,好像天生的王者。
鹽慈音一驚,低著頭,錯身而過。
一整晚,鹽慈音都心不在焉。
韓潮怎么會在哪里?
還有,他為了幫自己,得罪了那人,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……
正當鹽慈音心煩意亂,越想越著急的時候,下課的鈴聲響了。
同學們都站起來,好像潮水一般,涌出了教室。
鹽慈音看了一眼自己的英語考卷。
“鹽慈音”那三個字,還是剛上課時,寫上去的。
下面,空空如也。
算了,回家熬夜寫吧。
鹽慈音起身,收拾好書包。
忽然,桌兜里的手機響了。
“喂,慈音?。∧阆抡n了?”
“嗯,剛下課,姜老師,有事么?”
“啊,是這樣的?!?/p>
“你不是和韓潮住在一棟樓里么?”
“我想來想去,覺得還是可惜,你看,你能不能抽個空,幫我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?”
鹽慈音語塞,“姜老師,可是,我和他不太熟……”
“哎呀,不熟有什么關系,大家都是鄰居,再說了,你們同齡人,容易聊得來呢!”
“這……”鹽慈音想推脫,耐不住姜一飛在電話那頭,滔滔不絕。
“哎,慈音啊,我知道,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,可能有點不好意思。”
“可是你知道么,我今兒去教育局查了韓潮的檔案我才知道,這孩子是單親,他媽媽還患了重病,他為了照顧他媽媽錯過了高考?!?/p>
“現(xiàn)在,他又要照顧媽媽,又要備考復讀?!?/p>
“哎這孩子以前可是個學霸呢!”
“我真沒想到,他是個好學生啊……”
后面,姜一飛在說什么,鹽慈音也沒聽下去,她的眼前浮現(xiàn)出韓潮的模樣。
“喂!你的錢包還要不要!”
“你走不走?晚自習要遲到了!”
兩次都是他幫了自己,即便不去說和,說道個謝,也是應該的吧。
“姜老師,那我去試試吧!”
“哎呀,那太好了!”
隔著電話,鹽慈音都能感覺到姜一飛的雀躍。
掛了電話,鹽慈音獨自走出校門,坐公交車。
她看到對面自強培訓班的燈還亮著。
此刻,是十點半,離周麗亞老師說的關門時間還有半小時。
姜老師剛才說,韓潮在復讀?
難道韓潮就是在這個復讀學校的?
鹽慈音猶豫著要不要去復讀班找他,此刻公交車來了。
“小姑娘你走不走啊?最后一班??!”
“走!”鹽慈音跳上了公交車,忽然看到補習班出來一個身影,有點熟。
他追了幾步,便放棄了。
公交車拐過路口,再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形。
鹽慈音站在小區(qū)門口等了一會兒。
想著,小區(qū)還有另外兩個門的,興許韓潮不一定走這邊。
算了,只要他不搬家,還有的是機會,何況還在同一棟樓里。自己還有考卷要寫呢……
鹽慈音有些失落,背著書包,往家走。
忽然,一個書包,從圍墻外,扔了進來,鹽慈音嚇得一激靈。
緊接著,一個人影,順著小區(qū)圍墻邊的梨花樹,跳了下來。
那人快步走過來撿書包,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鹽慈音。
“是你?”
鹽慈音點點頭。
韓潮沒說什么,轉身就往樓道走。
“謝謝你!”鹽慈音追上去。
韓潮悶著頭往上走,“不用?!?/p>
鹽慈音還想再說什么的,可是韓潮已經(jīng)進屋,帶上了門。
只剩鹽慈音一個人站在樓道里,傻乎乎的看著韓潮家門上的福字。
“什么嘛!”鹽慈音覺得又好氣又好笑。
可是,她又不知道自己氣什么笑什么。
干脆也轉身上樓去了。
翌日,是周末,一大早,鹽慈音就出門。
對母親卻說,今天要去學校大掃除,順便自習。
她想好了,今天,她要去外婆家取古箏。
以后,一三五的中午和晚餐時間,都可以去補習班練琴,而周日,可以練習一整天。
想到這里,鹽慈音就覺得心里好像灌滿了春風一樣。
忽然,在早餐攤子蒸騰的熱氣里,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“老板,來個咸飯團!”
韓潮丟給小攤老板五塊錢。
“別找了?!?/p>
“多加辣椒和榨菜?!?/p>
“好咧!”小攤老板高興的回應著。
“你別加那么多?!?/p>
“咸、辣傷嗓子!”
韓潮回頭,看到鹽慈音站在身邊,一雙水晶般的杏眼,真誠又認真。
“這……”小攤販老板聽見鹽慈音的話,看著韓潮,有些為難的舉著加辣椒的勺子。
韓潮轉過頭,將老板的手一打。
辣椒落在飯團上,韓潮涂了涂,而后抓起飯團,轉身就走。
“喂,你等等!”
韓潮今天穿著一件藏藍色的連帽衫,依舊是用帽子蓋著頭臉,只露出雕塑般俊秀的下頜。
“有事?”韓潮便走邊吃,卻放慢了腳步。
鹽慈音趕忙跟上去。
“姜老師……”
鹽慈音想了想,把話咽回去,重新道,“你幫了我兩次,我們交個朋友吧?”
韓潮停住腳步,他從帽檐的陰影里,看著鹽慈音。
烏黑濃密的頭發(fā),扎著馬尾,鬢角還別著一只紅黑格子的布藝發(fā)卡,一雙杏眼,還帶著嬰兒肥的臥蠶,身上洗的略微脫色卻干凈整潔的校服,胸口是一中的校徽。
她并攏這腿,做立正的站姿,看著自己的眼神,就好像一個小學生要聽學長做得獎經(jīng)驗總結。
韓潮別過頭,“不需要!”說完,他加快了腳步朝小區(qū)大門走。
“韓潮!”鹽慈音一跺腳。
韓潮個人高腿長,她跟不上。
韓潮再次停下了腳步。
“為什么不需要?”鹽慈音追問。
韓潮咬了咬后槽牙,咽下一口榨菜.
“我不需要朋友!”
說完,八路公交車也來了,韓潮跳了上去。
鹽慈音站在路邊,韓潮走到窗邊,就這樣一上一下的看著。
正當公交車要關上車門的剎那,鹽慈音一咬牙,伸手一下子擋住了即將關閉的車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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