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小花和夏落的父母其實是有過交集的,夏落的生母叫黃月珍是貴州人,當(dāng)年就是她親手將夏落放到吳上花家門前的。不過這件事,吳小花并沒告訴夏落,只說她是在撿著他的竹籠子里看到的關(guān)于他母親的相關(guān)信息的。
吳小花記得當(dāng)時聽黃月珍說起過,她老家在貴州安順鎮(zhèn)下寨村。
吳小花沒有出過重慶,幾十年走得最遠的一次就是從農(nóng)村老家到重慶主城。臨行前,她把自己的錢,縫到了內(nèi)衣里層,因為她聽說,火車上有很多小偷,趁人睡著的時候,便悄悄將別人身上的錢偷走。
為了節(jié)約,吳小花買了硬座,因為害怕真有小偷,硬是整晚沒閉過眼。
到了貴州再坐長途汽車去了安順,到了安順再繼續(xù)轉(zhuǎn)車,幾經(jīng)折騰終于到了下寨村。
但吳小花卻并不知道夏落他媽媽家的具體地址,所以只好見一個人便逮住別人問。她堅信腳是江湖,嘴是路,只要黃月珍曾經(jīng)在這里生活過,就總會有人記得。
還好貴州離重慶不遠,兩地方言雖然不同,但也還不盡完全聽不懂,交流上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吳小花就這樣大海撈針般地詢問,還真讓她給問到一個認識黃月珍的人,那人也很熱情,帶著她去了黃月珍家。
但家里只有黃月珍的舅舅、舅媽,她舅媽告訴吳小花,黃月珍一家十多年前就搬走了,這么多年就回來過一次,還是來遷戶口。聽說是去了廣州,兩家因為當(dāng)年贍養(yǎng)老人的問題,關(guān)系鬧得有些僵,所以后來也就沒怎么聯(lián)系,現(xiàn)在具體在什么地方他們也不知道。
廣州這個地方吳小花雖沒去過,但她卻知道,是個非常大的城市,如果沒有具體的地名,就憑一個名字,想去找到人,根本不可能。但她不想放棄,追著黃月珍的舅舅、舅媽問個不停,讓他們一定再想想有沒有什么其它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
兩人沒見過這么倔的人,估摸著是有非常急的事,在家東翻翻西找找,還真找出個東西,一雙皮鞋,是當(dāng)年黃月珍她媽回來遷戶口的時候帶回來說,說黃月珍就在這在這皮鞋廠上班。
吳小花拿過鞋盒,雖然已經(jīng)非常破舊了,但還是能看到上面工廠的名字,她趕緊拿了張紙把這鞋廠的名字抄了下來。
接下來吳小花便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廣州,還好雖然過了十多年,但那家鞋廠還在,只是工人們都換得差不多了,沒人認識黃月珍。最后吳小花不是在一個守門的老大爺那里打聽到了黃月珍的消息。
老大爺六十多歲,在這鞋廠里守了快三十年的大門,他告訴吳小花,當(dāng)年是有一個女孩叫黃珍珍,和吳小花描述的長得差不多,人很漂亮,眼睛特別大,所以他還有那么點印象。
吳小花問老大爺知不知道黃月珍現(xiàn)在的下落,老大爺說這他哪里知道,黃珍珍在鞋廠并沒有上幾個月的班,因為人長得漂亮,所以當(dāng)時追她的人挺多,老大爺說,經(jīng)常有小伙子在廠門口等著,就為了見黃珍珍一面。
后來老大爺見黃珍珍上了一輛小汽車,再后來就沒來上班了,聽說是嫁了一個大老板,過富太太的生活去了。
吳小花再問老大爺知不知道那個老板是干什么的,哪里人,老大爺就什么也說不清了。后來問急了,說應(yīng)該是這鞋廠廠長的朋友,因為他見廠長也上過那輛小汽車。
吳小花在廠門口整整守了一天,才把廠長給堵著,用了各種招數(shù),討好賣乖、死皮賴臉,最后差點就沒撞廠長車上,才逼得那廠長說出了和黃月珍結(jié)婚的那個老板的信息。
吳小花根據(jù)廠長提供的地址,到了一個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,建筑氣派的高檔小區(qū)。到了大門口就要往里進,卻被保安給攔了下來,無論她怎么說保安就是不讓進。
吳小花也沒其它的法子,只好又用她當(dāng)初在鞋廠的方法,死守。她相信,黃月珍總歸是要出門的,于是她就站在小區(qū)門口守著。
她也不進小區(qū),保安也拿她沒法,再加上看她也不像壞人,所以也沒再攆她。
七月的廣州那也是一個火城,中午的時候,室外溫度可達40多度,保安都怕她會中暑,勸她涼快點的時候再來。但吳小花就在頭上頂個布袋子,硬是沒挪步。
蒼天不負有心人,吳小花還就終于等到了黃月珍,雖然她穿著打扮都已大變,且還戴了一副遮陽鏡,但吳小花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。
“黃月珍!”吳小花本想靠近一些,但卻有些懼怕她牽著的那條大狗。
黃月珍愣了一下,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了,自從到廣州后她的名字就改為黃珍珍了,所以她看著吳小花想了很久,才想起她是誰,她臉色微變,也不準備理會吳小花,拉起大狗便準備離開。
吳小花見黃月珍想走,也顧不得害怕了,三步并兩步地沖上去,一只手拉住黃月珍的狗繩子,一只手指著自己:“我啊,吳小花!你不記得了么?”
黃月珍見走是走不掉了,非常不高興地說道:“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?”
“我本不想來找你的,但孩子想你了,所以……”
吳小花的話還沒說完,便被黃月珍打斷了:“我們到那邊說。”說著拉起吳小花便往偏處走。
吳小花也明白,這里的人一定不知道黃月珍的過去,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有個孩子的事,所以盡可能的壓低著自己的聲音:“你這一走就是十幾年,夏落也都十三歲多了,夏落打小就知道我不是他親媽,他雖然嘴上不說,但我知道他心里還是想著你這個媽,所以,我想你去看看他。”
“當(dāng)初不是都說好了嗎,這孩子歸你養(yǎng),和我就沒什么關(guān)系了,你怎么又找到我這里來了,而且誰讓你告訴他你不是他親媽的,你就不該給他說這些?!秉S月珍說話的時候,眼神忍不住東張西望,生怕有人突然靠近,聽見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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