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月梅擰了擰眉頭,“什么一百塊錢?”
“就是你給我姑爺買豬蹄的錢,他不是沒收么,掉哪兒去了?我找半天也沒瞅見。”
提到這個,王秀又瞪了她一眼,埋怨道,“早晚都是一家人,我當丈母娘的,他討好我孝敬我都是應該的,再說了,兩個豬蹄才多少錢,你直接給100,你以為自己是大款???”
“月梅,你都是當村長的人了,他愿意貼上來……”
“媽?!眲⒃旅仿牪幌氯チ?,她打斷了王秀的話,“在你眼里,我是不是連豬肉都不如?我在外面被人罵成那樣,您就只顧著吃?!彼茈y過。
王秀橫了她一眼,“你這叫什么話?我那不是好幾年沒吃過豬肉了,一時沒控制住么?!?/p>
“月梅啊,你也得檢討檢討你自己,有那么多錢回來不給你弟我倆改善生活,凈想著那沒用的,你帶著大家發(fā)家致富了,人家能給你啥回報?”
“你都24了,該早點結婚生孩子了,別等年齡大了不好生養(yǎng),還是我姑爺……”
劉月梅心疼的像是被人用力的扯起來擰了一把,淚水開始在眼框里打轉。
“您這一口一個姑爺叫的可真親,我一直在說,我不可能嫁給薛國興,您也打消這個念頭吧,別以后鬧得太難堪不好收場。”
“他再來送東西,您最好別接,您要是接了我也不幫您還了,日后他來鬧,您自己處理。”
“啪?!蓖跣阋话驼坪袅诉^來,“你就這么跟你媽說話?我真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。”
這一巴掌在劉月梅意料之外,她沒能躲開,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,臉疼卻比不過心痛。
她苦澀的說道,“早先我以為您重男輕女,才不喜歡我的,現(xiàn)在我看出來了……您何止是不喜歡我啊,您根本就不盼著我過的好?!?/p>
她小時候記事起,王秀在哪里受了委屈,或者跟她爸吵了架,都會到她這里泄憤,要么就罵一些侮辱人的話,要么就掐她幾把。
村里人笑話王秀沒兒子,王秀就把氣都出在了她的身上。
那時候她??吹酵跣阃低的ㄑ蹨I。她知道她媽從小沒了父母,在親戚家長大的,以為她就是愛的表達有障礙,才會對她非打即罵。
直到她弟弟喜來出生后,她第一次看到了王秀眼里的慈愛……而那傾盡所有的愛沒有分給她一絲一毫。
想到這里,劉月梅自嘲的笑了笑,“我確實感受到了您的后悔,可我已經這么大了,您也掐不死了?!?/p>
王秀磨著牙,“你這個死丫頭……”
“既然您這么厭惡我,那我今天就搬出去了……”劉月梅一抹臉上的淚痕,她下了決心,不能在住家里了。
村委院子里的鑰匙還在她的手里,她自己去那邊過日子也是可以。
眼看著搖錢樹要走,王秀連忙拉住了她,“閨女啊,大半夜的你跟媽賭什么氣,那啥,媽不對了還不行么,你先把那100塊錢給我找出來,咱們踏實睡覺,明天我給你去鎮(zhèn)上買吃的……”喜來說沒吃夠,還鬧著要,她手里就50塊錢,還想買兩件衣服,怕不夠花的。
劉月梅已經抱起了自己的被褥,不管王秀如何勸,她義無反顧的走了。
出了大門時,她還聽到她媽在罵。
“喪門星,死丫頭,以為自己當個村長就能耐了?要不是我把你生出來,一口一口喂大的,你能活到現(xiàn)在?”
“你現(xiàn)在走的容易,回來的時候可別求我?。。 ?/p>
劉月梅卻哽咽著沒有回頭。
這樣的家,她不回也罷。
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,前路沒有盡頭。
凌厲的寒風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,刮的她臉疼,心也疼。
她挺直著背脊,走在冷徹的夜里,眼淚涌了出來,又被她仰頭逼了回去。
她問自己,有什么好哭的?
別人不理解,她自己懂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好。
她媽不是不看好她么,她非要做出一番成績來。
既不辜負自己的努力,也不能辜負縣里,鎮(zhèn)里領導們的期待。
……
另一邊的薛海壯家里。
薛海壯,薛海橋,薛榮軍和薛榮慶,還坐在炕上打牌。
薛海壯的老婆孩子被他臨時送走了,為的就是夜里弄豬肉吃。
“行了不玩了,快一點了,可以燉肉了。”薛海橋扔掉手里的牌,下炕往院子里走,“那個死丫頭不讓我申請五保戶,不讓我抓鬮,我照樣吃豬肉!”
“哈哈哈,海橋你至于跟她慪氣?一個女娃,不嫁人,想要靠自己來帶動全村賺錢?白日做夢吧?!毖s慶抽著旱煙跟著下炕,“我今天去鎮(zhèn)上干活了,沒在,不然哥一定給你出氣了?!?/p>
“行了小點聲吧,哥幾個,我這心里有點害怕,協(xié)議書我都按手印兒了,萬一豬沒了,劉月梅過來找我負責,我咋辦?”薛海壯坐在炕頭,有些發(fā)愁。
他也饞豬肉,家里都好久沒吃上葷的了。
這小豬看著就香,他在村委院子里的時候也想過弄回來就宰了吃肉,但是看到劉大娘傷了小豬,劉月梅發(fā)火的樣子,又有些擔心。
要不是薛榮輝帶那哥倆過來勸他,他還真不敢。
“榮輝哥,你也說句話啊,你是隊長,劉月梅說的是嚇唬人的還是真的?“薛海壯抓亂了自己的頭發(fā),他還是很猶豫。
薛榮輝鼻子上的血已經結痂了,他抽著煙,渾不在意地說道,“水都燒了,人也來了,你這會兒打退堂鼓?那劉月梅就是念幾天書只能糊弄人,我大爺被她哄的五迷三道,你們也瞎?”
“把豬勒死,切成塊一煮,我們四家分,吃完別留什么痕跡,她想找也找不到。到時候鬧起來,你就死咬著說丟了,她還能報警抓你?再說了,警察局是她家開的,她說讓人來,人家就來?”
“你主意這么多,怎么還被打了?”薛榮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,“要不要哥幫你把場子找回來?給那丫頭點教訓?”
“得了吧,我今天在我大爺家沒施展開,這筆賬留著慢慢算。”說著,薛榮輝拿起旱煙葉子,撕了一塊專門抽煙的紙條,仔細的卷了起來。
煙剛點著,就看到薛海橋急三火四的跑進來。
“海橋哥你這腿腳不利索,可別摔在我家啊……”薛海壯打趣她。
薛海橋這會兒臉都白了,緊張的吼道,“你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啊,豬都沒了?!?/p>
“啥?”薛海壯噌的一下站起來,鞋都顧不得穿就往外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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