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蓁蓁客氣地把門關(guān)上離開了，蕭均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，直到門徹底擋住了她的身影。

他仰頭靠在了椅背上，閉上眼睛平復(fù)著自己的心情。

從一周前見到她名字開始，蕭均就沒平靜過。這個女人曾經(jīng)辜負了他的所有，然后一走了之。他覺得自己早就把她塵封在記憶的冰窟里，但這么多年過去了，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就讓他情緒失控。

剛才她進門之前打翻的杯子被他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，但杯子能這么處理，心緒該扔到哪里去？

或許換人是最好的選擇吧，但為什么他下意識地不同意？蕭均覺得，那是因為他對她還沒有喧泄夠，等氣撒完了，他們也就真的沒什么瓜葛了……

回程的路上，榮一鳴接到了童蓁蓁。

“你……還好吧？他有沒有為難你？”榮一鳴曉得童蓁蓁和蕭均的過往，大抵也猜到會是什么情形。

童蓁蓁正出神想著什么，沒把榮一鳴的話聽進去。

“蓁蓁？”榮一鳴又喊了她一聲。

“??？怎么了？”童蓁蓁轉(zhuǎn)過頭來客氣地問道。

榮一鳴對上她的目光，轉(zhuǎn)而問道：“餓不餓？想吃點什么？”

“都行，你定就行了?！蓖栎杩蜌獾?。

在榮興這些年，童蓁蓁一直對榮一鳴這么客氣著，從來不表露自己的喜好、也從來不反駁他的任何提議。

榮興的人都覺得他們是一對，但只有榮一鳴心里清楚，童蓁蓁的客氣里帶著他很難走近的疏離，這不過是別人的捕風(fēng)捉影罷了。

榮一鳴知道童蓁蓁喜歡吃杭幫菜，把車停在了商場的B1層，帶著童蓁蓁上了六樓的杭幫菜館。

才剛進菜館，童蓁蓁就和蕭均打了個照面。

兩人愣住，榮一鳴也有些意外。

“蕭總，這么巧，你也來吃杭幫菜？”榮一鳴笑著打著圓場。

童蓁蓁往后退了一步，微微低下頭，避開蕭均的目光。

蕭均客氣地看向榮一鳴：“嗯，隨便吃點?！?/p>

榮一鳴不知如何接，但氣氛卻依舊那么尷尬，想了想道：“那我們先進去了，您慢慢吃？”

蕭均想了想，“嗯”了一聲之后，側(cè)身讓了個道。

榮一鳴伸手拉住童蓁蓁的手往前走，客氣地沖蕭均點了點頭，童蓁蓁全程沒有抬頭，但卻感受到一道刺拉拉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。

怎么就在這兒碰上了？童蓁蓁坐下來，不解地皺眉嘆了口氣。

“菜館開門營業(yè)，碰上很正常，好好吃飯?！睒s一鳴似乎看穿她的心思，把筷子遞到了童蓁蓁的面前。

童蓁蓁抬手，客氣地笑了笑：“謝謝?！?/p>

但這表情卻讓榮一鳴覺出了委屈。這么多年，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她這么客氣的道謝，但她除了道謝卻還是道謝，讓他滿腔熱忱蓄勢待發(fā)卻始終無法往前邁出一步。

吃到一半，童蓁蓁給榮一鳴講起了工作。

“對了，今天蕭均說數(shù)據(jù)材料不足，要補一補，我回去加加班，趕在明后天整理出來給你看看，然后再到通致跟他詳談?！?/p>

“數(shù)據(jù)材料？”榮一鳴發(fā)笑：“項目切入的最初都是碰意圖和想法，不是嗎？具體的數(shù)據(jù)不都是后頭測算評估的時候才用上的嗎？這蕭均是什么操作？”

“大多數(shù)項目合作確實是如此，但蕭均不大一樣?！蓖栎枰贿叧灾贿叺溃骸八蔷銕煶錾?，很多事情都希望在前期能了解個大概，尤其是數(shù)據(jù)這一塊兒，他不喜歡浪費時間、不喜歡耗在一開始就能被判斷否決的案子上，所以才會要這些東西。畢竟談合作多少也有些因人而異的因素，所以我打算整理出來給他?！?/p>

榮一鳴看了童蓁蓁一會兒，想了想道：“行吧，既然如此，我加派人手給你，你不要太累了?！?/p>

童蓁蓁笑了：“那倒還不用，一些基礎(chǔ)數(shù)據(jù)而已，不用熬大夜?！?/p>

榮一鳴跟著一笑：“論專業(yè)技術(shù)我不如你，你怎么說我同意就是了。但千萬記住，不能太累了。如果為了這個案子累垮了，我要再去招人，那可就是大問題了?！?/p>

童蓁蓁哈哈笑了起來：“榮總放心好了！我還年輕，身體杠杠的！”

“但愿如你所言！”榮一鳴笑著給童蓁蓁夾了一塊紅燒魚。

蕭均坐在不遠處，看著他們有說有笑，剛上的菜還沒來得及吃就讓小哥結(jié)賬打包。

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腦子短路了，到了飯點不好好在飯?zhí)贸燥垼硎股癫畹叵胫鴣沓院紟筒?，結(jié)果把自己鬧得血脈噴張，真是作得很！

不過，蕭均是個被數(shù)據(jù)武裝過頭腦的人，在數(shù)據(jù)面前不會任由自己情緒失控，回到通致，繁忙的工作讓他一直忙到了夜深，倒是暫時能把今天碰上的事兒給忘了。

只不過在夜深人靜時，一個人坐在吧臺前，又多喝了兩杯，才好讓自己在夜里入睡罷了。

兩天的時間里，童蓁蓁暫時放下了手頭其他沒有特別緊急的工作，從內(nèi)部數(shù)據(jù)庫和國內(nèi)一些公用數(shù)據(jù)庫里把蕭均所提及的數(shù)據(jù)整理了出來。

在蕭均手下干過幾年，童蓁蓁熟悉蕭均對數(shù)據(jù)要求的方向，也知道他查閱數(shù)據(jù)的習(xí)慣，故而一套資料整理出來整整齊齊，就連貼在上頭的提示標(biāo)簽都很符合蕭均的習(xí)慣。

第三天上午，榮一鳴親自把童蓁蓁送到了通致大樓的門口。

“這個案子也不算公司最重要的一個，盡力就行了。”榮一鳴在童蓁蓁打算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道：“一會兒談完了告訴我，我就在附近，馬上過來接你?！?/p>

“你要等我嗎？”童蓁蓁確認道：“我不確定時間什么時候結(jié)束，這樣豈不耽誤你時間了？你還是忙去吧，我……”

“我在附近約了另一個老總談事情，估計比你要快，所以不要有壓力。”榮一鳴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，故而打斷她道，雖然他并沒有這樣的安排。

“哦，那就好，那咱們一會兒聯(lián)系?！蓖栎椟c頭，而后下車再次走進了通致的大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