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茶應(yīng)該是沒睡好,黑眼圈雖然不明顯,但神情明顯有疲態(tài),馮欣怡一早去她辦公室給她送了杯咖啡,王茶朝她笑了笑,有種無力感。
“張薇馬上就要換辦公室了?!蓖醪枵f,“我很煩?!?/p>
她真的很少這么直白地表現(xiàn)出不喜歡誰,馮欣怡一頓,安慰道:“算了,都是為了工作?!蓖醪锠繌姷爻读顺蹲旖?,她自然知道是工作,只是這工作做得不順心罷了。
“我今天回去跟譚總聊聊。”王茶說,“不管怎么樣,我得讓他給我個說法?!?/p>
“恩?!瘪T欣怡點頭,“我支持你,去吧?!?/p>
這不光是自己的問題,這是主編的權(quán)威問題。
王茶真的和譚總談了,但是沒去他的辦公室,而是趕在譚總來她這一層的時候,把他約到了辦公室中的一條走廊里。她刻意為之,就是想讓雜志社的人知道她的態(tài)度。她工作十來年,第一次這么沖動不計后果,大概是被馮欣怡那貨給傳染的,突然就有了血氣方剛的少年人氣息。
譚總臉色不好看,因為他從沒見過王茶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,一直以為她是最穩(wěn)妥不過的,沒想到穩(wěn)妥的人也有突然爆發(fā)的一刻,而這種爆發(fā)讓他招架起來吃力。
“譚總,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咱們開門見山,我覺得您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?!蓖醪铏M眉冷目的看著譚向晨,譚向晨尷尬地笑了笑。
“就是個副主編人選的問題嘛,你不要想得太嚴重。”
“不要想得太嚴重?”王茶無奈了,“您不是不知道我看重誰吧?他們兩個人的能力不用我多說吧?您挑一個我不在公司的時候宣布這個事情,是想置我于何地?《Shero》的主編是個擺設(shè)?公布副主編這么重要的時候可以缺席?那是不是以后雜志社的事情全都交給副主編就行了,反正主編也沒什么話語權(quán)?”
“不是,王茶,你別這么激動,好好說話?!?/p>
“譚總,我也是公司的老人了?!蓖醪杪犓@么講也換了一副臉,盡可能做到知書達理不動氣?!澳@么做說真的,我心里很不舒服。”
“好,我給你道歉。”譚向晨到底還是看重王茶的,語氣軟下來,王茶知道應(yīng)該得饒人處且饒人,可她心里實在是不爽。
“譚總,我不用您道歉。”她挺直了腰桿,“我只要求您駁回對張薇的任命,提拔馮欣怡做副主編。于情于理我覺得張薇都不適合這個職位。你知不知道她曾經(jīng)攔下了馮欣怡的客戶,讓公司損失了多少錢?”
“王茶,你看你?!弊T向晨一副笑臉好言相勸,“我知道你看好馮欣怡,但是她弄丟了寶閣彩妝的單子我們都知道,對方雖然不追究但不代表她就沒責任吧?”
“她是有責任?!蓖醪韬芸陀^,“但功大于過,沒了寶閣,還有其他客戶。馮欣怡在編輯部也好商務(wù)部也好新媒體也好,帶來的價值我們都是看得到的,您這樣做會傷了伙伴們的心,讓別人以為只要是和您……”王茶險些說露了嘴,尷尬地把后半句話咽下去了,譚向晨的臉色瞬間難看一個度,王茶別過臉看向別處,譚向晨也沉默了一會。
“王茶,工作就是工作,這事就這么定了,忙去吧?!彼f完轉(zhuǎn)身就走,王茶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十分抓狂。她原地轉(zhuǎn)了幾圈,氣沖沖地回了自己辦公室。
她平日里給人的印象就是:精英、穩(wěn)。所以剛剛一下,回辦公室里的人都懵了。大家大眼瞪小眼,一上午愣是沒人敢去敲門匯報工作。她助理小郭也離職了,現(xiàn)在王茶的助理是個叫劉洋的男生,之前在編輯部的另一個小組,性格很好,能說會道。馮欣怡以前還和他一起合作過一期策劃。
王茶把劉洋叫進來,讓他把最近的文件分門別類的整理一下,然后王茶自己拿著包去找馮欣怡了。
“走,一起吃個飯。”王茶說。
“好?!瘪T欣怡也拎著包跟她出門,“姐,你別生氣,我看你臉色都不好了?!?/p>
她落選,弄得好像王茶落選一樣。
“我是想不生氣了,但你看看譚向晨辦的事!”王茶今天戾氣格外重,一步一步走的用力,感覺腳下踩著的不是辦公室的大理石地面,而是譚向晨的尸體……
兩個人到了餐廳,陳曉寧發(fā)了條信息給馮欣怡:【姐,我都知道了,晚上去你家找你?!?/p>
馮欣怡回了個:【好。】
“怎么談的?”馮欣怡問王茶。
“我覺得我已經(jīng)很明確了,可他說不是什么大事?我的天,我真的覺得他是不想要《Shero》紙媒這一塊了?!?/p>
“別這樣。”馮欣怡說,“淡定點,人家也許只是心疼張薇呢?!?/p>
“兩個人不三不四,”王茶說,“真不知道譚向晨他老婆知道了的話會怎么想?!?/p>
“我覺得吧,早晚的事兒,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啊?!瘪T欣怡說,“走一步看一步吧?!?/p>
“唉?!蓖醪枵媸怯魫炛翗O,兩個人剛要動筷子,王茶手機叮咚一聲,郵件提示音。她劃開手機看了看,譚向晨竟然給她提薪了,而且幅度還不小,百分之五十!
雖然基本工資對于王茶而言并不是大頭,但也不少。
看來譚向晨也不想惹她,只是不好不給情人臉面。王茶心里有氣,她有個非常黑暗的想法,就想看看張薇能得意到幾時。
而馮欣怡心里想的是:如果張薇真的在辦公室幺蛾子橫飛,作威作福,她或許真的要自立門戶了。只是如果真這么做了,有些對不起王茶,畢竟不管張薇怎么做,王茶依舊是主編,自己依舊是主編的得力助手。真是進退都難,眾生一場折磨啊。
張薇升職的第二個星期,馮欣怡就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。
她好歹也是公司骨干,兼著兩個部門的事兒,拿著一個月好幾萬的錢。兢兢業(yè)業(yè)的同時也風風火火,坦坦蕩蕩。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背地里給她穿小鞋的事兒。
她的個性必然是不會忍耐的。
張薇也不是傻子,肯定不至于讓馮欣怡去打掃辦公室衛(wèi)生之類,但是總給她所在的部門派一些雜活。起初馮欣怡為了顧及王茶的面子沒吭聲,做就做唄,無非是把行政部的活兒攬過來大半而已。雖然劉韌怨聲載道,但心里也知道張薇是譚向晨的人,不敢明目張膽地懟。馮欣怡見自己部門老大都沒說什么也就作罷。
可張薇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部門的麻煩,馮欣怡就忍不了了,一狀告到了王茶那里。
王茶早就看張薇不順眼,親自下令讓各個部門干好各部門的事兒,等于正面打了張薇的臉。
辦公室政治可謂高潮迭起,員工們的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,每天想著的就是今天會有什么八卦。
毫不夸張地說,張薇一個人帶壞了整個編輯部的風氣。
王茶現(xiàn)在是心有余力不足的挽狂瀾,但總架不住譚向晨隔三差五的提點,氣得不行又沒地方說理。馮欣怡眼見著好好雜志社凌亂不堪,卻確實是心力交瘁。
“劉總,副主編這邊需要您這邊幫個忙。”這天馮欣怡正發(fā)呆,張薇的助理來了。
也是新上任的,一個20出頭的小姑娘,分辨不清誰是好人。
劉韌看著這個小姑娘,客氣地笑:“這副主編上任三把火,可是全都燒到我們這兒來了啊。”
“她想看看這一年的業(yè)績報告?!毙」媚镫m然柔聲細語,但多少有點理直氣壯的意思。
馮欣怡在旁邊聽了冷哼一聲。
“張副主編還真是敬業(yè)?!彼f得陰陽怪氣,小姑娘竟然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了。
劉韌心里也不樂意:“你先回去吧,下午送過去?!?/p>
“好,辛苦了劉總。”
小姑娘一走,馮欣怡和劉韌對視一眼,心照不宣。
最近這事兒,太多了。
張薇今天要業(yè)績,明天要成本,后天要增長率。
要說這些工作難做,倒也不難,就是麻煩,整理起來特別費時間。這都年底了,能交上去的資料早都交上去了,她非要商務(wù)部花時間整理這些,明擺著是找茬。
“人家現(xiàn)在有地位了?!眲㈨g搖頭,“唉?!?/p>
“可能是被我連累了?!瘪T欣怡笑,“我倆不和?!?/p>
“害,和你沒關(guān)系?!眲㈨g安慰道:“有沒有你,她都要折騰。”
確實,也是這么個道理。
不過這一次,馮欣怡決定反抗,她不打算整理任何東西給張薇了。
她要支棱起來。
同時她心里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,自己是真的可以準備,自立門戶了。
這種烏煙瘴氣的環(huán)境,再熬下去,受傷的也是自己。
“劉總,今天這事兒一會兒我去說,你忙你的?!瘪T欣怡跟劉韌打招呼,劉韌心里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,笑著點點頭。
“那行,有問題,我再去善后。”
“恩?!?/p>
有問題是一定會有問題的,但是善后,馮欣怡最擅長不過,她頂?shù)米 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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