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號召村里人入股的事情,吳振興想了三天三夜,仍舊是毫無頭緒。
第四天晚上,吳振興好像有點開竅了,便將徐四平叫到村委會。同時,買了半只燒雞和一瓶好酒。
徐四平見好酒好菜有點懵,吳振興告訴徐四平,他要和徐四平好好研究研究村民如何平攤股份的事兒。
至于女兒吳嬌嬌,當(dāng)天晚上并沒有會村委會,而是去縣里參加比賽了。
吳嬌嬌利用三天時間編排了一個扶貧小品,得到了宣傳隊長楊淑蘭的高度肯定。
正值縣城在搞文藝大賽,楊淑蘭便帶著吳嬌嬌等人去了縣文聯(lián),代表西河鄉(xiāng)參加比賽。
此時此刻,村委會燈火通明。
吳振興和徐四平邊喝邊聊,轉(zhuǎn)眼之間一斤燒刀子見了底。
徐四平一手翻閱著富強(qiáng)村的戶籍冊,一手不斷的摁著計算器,最終得出一個重大結(jié)論。
如果村民每人入股三百塊,就可以湊齊一百五十萬。
吳振興大喜不已,長長地舒了口氣,如釋重負(fù),“每人三百塊,對于村民來說,應(yīng)該壓力不是很大,我們村干部也好開口談。至于剩下的五十萬缺口,等秋收以后就可以用原合作社的賣糧錢補(bǔ)上。”
富強(qiáng)村是西河鄉(xiāng),乃至整個綏海縣人口最多的村子,但同樣是最貧困的村子,也是人均耕地最少的。
另外,富強(qiáng)村還有部分鹽堿地和低洼地,就更加攤薄了村民的口糧田面積。
“嗯,確實能利用人多攤薄資金壓力。”徐四平點點頭,又顧慮道,“但是吳書記,咱們雖然人多,但是沒錢的也多啊。有的貧困戶甚至一年才掙兩千塊錢,甚至有的人家根本就沒有勞動力,全都依仗著低保生活。這樣的人家,怎么往出拿錢?”
吳振興覺得徐四平說的有道理,如果平攤的話,就會給特困戶造成壓力,如果特困戶不出錢,其他人怕是也不會出錢。
思來想去,吳振興終于想出了一個相對不錯的辦法,“徐會計,你看這樣行不行。對于特困戶的錢,可以打欠條?!?/p>
徐四平問道,“那其他人有意見咋辦?”
吳振興思忖片刻,“對貧困戶打欠條有意見的,讓他們來找我!”
徐四平頓了頓,這才點頭,“好?!?/p>
“其實,這也只是做做樣子。特困戶的股金,由我個人承擔(dān)?!眳钦衽d說道。
徐四平既驚愕,又佩服地看著吳振興,“吳書記,你已經(jīng)為富強(qiáng)村搭的夠多了?!?/p>
吳振興淡然一笑,“是啊,所以也不差貧困戶這點了。”
徐四平和吳振興晚上在村委會喝酒的事兒,當(dāng)天晚上就已經(jīng)被趙老蔫知曉了。
原來,趙老蔫讓孫大嘴安排那些二流子時不時的在村委會晃蕩,目的就是為了探查一些吳振興的情報。
好好一出扶貧計劃,活脫脫整出了諜戰(zhàn)戲碼。
次日一早,趙老蔫便來到了徐四平家,徐四平自然知道趙老蔫的來意。
“哎呦,老趙,你咋這么早就來串門來啦?!毙焖钠叫呛堑卮蛘泻?。
趙老蔫陰陽怪氣道,“哎呀,不早點不行啊。這我還擔(dān)心呢,怕你天不亮就去找吳振興啊?!?/p>
徐四平一聽這話,明顯是對昨晚和吳振興私下喝酒的事很不滿,“老趙,昨晚上吳振興找我了……”
“得,打??!別說了,可別泄露了啥重大機(jī)密!”趙老蔫坐在炕沿上,往煙鍋子里塞著煙葉子。
徐四平笑道,“有啥重大機(jī)密,就是商量一下號召老百姓入股村公司的事兒?!?/p>
“哦,那研究得挺好唄?”趙老蔫點著煙鍋子,抽一口。
徐四平將昨晚和吳振興商定的計劃,一股腦的告訴了趙老蔫。
趙老蔫呵呵一笑,“不愧是吳振興啊,困難總比辦法多,佩服佩服?!?/p>
“老趙,你今天還去挨家挨戶說服村民入股嗎?”徐四平問道。
趙老蔫目光犀利地看向徐四平,“我哪天沒去挨家挨戶談?”
徐四平一愣,旋即尷尬地笑了一下。
趙老蔫這幾天確實啥也沒干,沒有去和村民談入股的事兒。
因此,徐四平才那么一問。
其實,徐四平早知道趙老蔫想當(dāng)村支書。
吳振興空降到了富強(qiáng)村,發(fā)生的諸多阻礙也和趙老蔫有關(guān)。種種勾心斗角的事件,他徐四平都門兒清,只是不說罷了。
“我一會兒去村委會,然后挨家挨戶去談,定當(dāng)嚴(yán)格按照你們昨晚商定的辦法去做!”趙老蔫瞇縫著眼睛說道。
“老趙,你是不是還在生吳書記的氣呢?”徐四平打量著神情異樣的趙老蔫。
“生氣?老徐,你可別瞎說!我可從來沒生過吳振興的氣。我們和吳振興都是一條心,當(dāng)然要往一處使勁兒嘛!”趙老蔫深不可測地一笑,“老徐,你說是不是?”
徐四平只是笑了笑,沒有說話,也沒敢說話。
趙老蔫的底氣,不僅僅是來自于作為西河鄉(xiāng)首富的女婿沈長河,也和趙老蔫自身過去的輝煌成就有關(guān)。
八十年代初,趙老蔫是第一個干包產(chǎn)到戶的,也是第一個開粉坊和煙坊的。直到新世紀(jì)初,趙老蔫身體不太好了,才把粉坊和煙坊關(guān)掉。十幾年的奮斗,賺了不少的錢。
市場經(jīng)濟(jì)時代,有錢就是大爺,不禁提高了生活質(zhì)量,也擴(kuò)大了趙老蔫的朋友圈。
因此,別人辦不成的事兒,趙老蔫能辦成。
自從九十年代中期當(dāng)選富強(qiáng)村村主任,村支書走馬燈似的的換個不停,只有趙老蔫穩(wěn)坐村委會第二把交椅。
久而久之,富強(qiáng)村人都稱其為“九千歲”,此綽號后來又?jǐn)U散到了整個西河鄉(xiāng)。
至于趙老蔫這個綽號,那是年輕時候村里人起的,村里人都喜歡這么叫。
富強(qiáng)村的所有村干部,都按照吳振興的計劃去說服村民入股。
三天下來,效果果然顯著,幾乎全都同意按人頭攤錢入股。
但是,有三分之一的村民卻向村委會提出了申請,希望可以在秋后賣糧之后補(bǔ)交股金。
對于這部分村民的難處,吳振興深表理解,于是便同意了那部分人秋后補(bǔ)交股金。
殊不知,這是趙老蔫暗中挖的一個坑,也是他掐住吳振興的一個死穴。
等到民俗街項目啟動,那部分欠下股金的村民反悔,民俗街將會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爛尾工程。
不得不說,趙老蔫這招釜底抽薪著實狠了點。
民俗街的項目資金基本有了著落,吳振興便讓施工方進(jìn)駐了富強(qiáng)村,開啟了“關(guān)東民俗風(fēng)情街”的工程。
在奠基儀式上,鄉(xiāng)里的大小領(lǐng)導(dǎo)都來了,甚至綏??h主管旅游的副縣長也來了。
這是富強(qiáng)村近二十年來,最風(fēng)光的一次。
在奠基儀式的第二天,也正是吳嬌嬌要返回杭州的當(dāng)日。
吳嬌嬌代表西河鄉(xiāng)宣傳隊編排的扶貧小品,獲得了全縣文藝比賽一等獎,給西河鄉(xiāng)爭得了不小的榮譽(yù)。
可惜的是,發(fā)布獲獎消息之時,吳嬌嬌已經(jīng)登上了南下杭州的飛機(jī)。
當(dāng)吳嬌嬌和沈清落地杭州蕭山機(jī)場的時候,吳振興發(fā)來了獲獎證書,并恭喜女兒獲獎。
吳嬌嬌高興不已,她覺得這次返回東北,不虛此行。
殊不知,就因為這次東北之行,以及獲獎證書,讓吳嬌嬌和富強(qiáng)村有了解不開的緣。
發(fā)表的評論審核通過后會在評論區(qū)顯示哦~ 可在個人主頁查看書評的審核情況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