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我在哪個隊?”
“很難嗎?身材說明一切!”
“哦?”
“肌肉發(fā)達成束形,臀翹腿長,大腿粗壯且比小腿稍短,踝關節(jié)細,跟腱長而扁平。雖不知道你主項是100米還是200米,但你若不是短跑隊的,我跟你姓!”
唐怡芳的篤定,讓陳青澤非常驚喜,因為自己已被她好好觀察,哪怕只是從專業(yè)角度。
二人閑聊間,陳青澤已處理好唐怡芳受傷的手,正要繼續(xù)幫她治療受傷膝蓋時,卻被唐怡芳干脆利落地接了過來。
“謝謝!腿,我自己來就行!”
說著,她用被包扎得像豬蹄一般的手,三兩下便處理好了。然后跳下治療床,背著手,掃視完屋子,轉(zhuǎn)身看著陳青澤,輕松道:
“轉(zhuǎn)告那群泥猴子,從明天開始,這屋有固定主人了!”
“你不會走?”
雖是問句,卻帶著肯定,陳青澤揚起標志性的笑容,滿眼期待地看著唐怡芳。
他的笑容,既熟悉又溫暖,見狀,唐怡芳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,這是她今天的第二個笑容。
“身為隊醫(yī),運動員在哪里,我在哪里。”
說完,她便以打掃為由,將陳青澤請出去,關上了門。
屋子里,唐怡芳拋開所有煩惱,盤點著現(xiàn)有資源,按照她的治療習慣,重新布置醫(yī)務室。
屋子外,陳青澤透過門上的小半塊玻璃,看著唐怡芳忙碌的身影,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。
轉(zhuǎn)過身,背靠著門,陳青澤依舊一臉傻樂。曾設想過無數(shù)種可能的重逢畫面,卻沒有一個如今天這般。不過無所謂,重要的是,她回來了,他則在離她最近的地方。
“青澤,外面放晴了,出去跑兩圈放松下肌肉吧!”
隊長梁順冰看著貼門上傻笑的陳青澤,有些疑惑,卻沒多問,因為這家伙本就是個愛笑的主。
“好的,冰哥,走!”
這場雨,來得猛,去得快,六名短跑隊隊員,排成兩列,在跑道上慢跑著。
看著陳青澤一臉春心蕩漾,詭異得緊,楊麟心里發(fā)毛,低聲道:
“澤哥,那姐姐顏值雖有九分,可氣場十二分,連范希老大她都敢懟,可見病得不輕。你別上趕著貼近???隔壁體操隊的小妹妹們多好,軟萌甜的?!?/p>
陳青澤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,全然不理會楊麟的話。
忽然,天空中出現(xiàn)了一道彩虹,橫跨在田徑場的上空,美得不可方物,如夢如幻。
“快看,彩虹!”
陳青澤突然停下,后面幾個師兄弟,因著慣性,險些撞了上去。
“靠,青澤沒事吧?”比陳青澤早兩年入隊的蕭云,急剎車停下后,微微蹙眉。
“沒事沒事,來了新隊醫(yī),還是個美女,給他樂蒙了。”楊麟打著哈哈,替陳青澤掩飾。
“新隊醫(yī)?女的?我去,扛不扛燥?不會又是一兩周就閃人吧?”比陳青澤晚一年入隊的陳森林,兩眼瞬間放光,可很快又黯淡下去。
“她不會!”陳青澤堅定無比,如同他堅信自己會在跑道上一直跑下去一樣。
見陳青澤如此篤定,作為隊內(nèi)年紀最長,近年成績下滑明顯而臨近退役的師兄王澤,看過這些年醫(yī)務室的青黃不接,疑惑地問:
“你怎么知道?”
陳青澤沒有回答,他只是盯著彩虹,想著十年前,當時還有些青澀的唐怡芳,緊緊握著針灸小人,堅定地說:“運動員做的,是挑戰(zhàn)極限,而傷病,是最大的敵人,所以我要成為一名運動醫(yī)學專家,為他們保駕護航!”
她說過,便做到了。
所以,她說不會走,就一定會一直跟他們奮斗在一起。
與此同時,正在窗邊收拾的唐怡芳,抬眼正好也看到了彩虹,忍不住撫上彩虹掛件,滿臉懷念。
“小屁孩,每次雨過天晴見到彩虹,總會想到你,我回來了,你又在哪里?”
陷入沉思的唐怡芳,沒有注意到,在不遠處的跑道上,一個略帶滄桑的男人,正遠遠看著窗內(nèi)的她,臉上泛起滿足的笑容。
是的,見到無比思念的女兒,哪怕只能偷偷看著,唐風也覺得心滿意足。
……
月明星稀的時候,唐怡芳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。剛進門,便聽到外公于沐風的“日常小考”,立馬打起精神。
“力量訓練后,肩周酸痛,取穴?!?/p>
唐怡芳長呼口氣,將鑰匙扔進置物盒,并拿起一旁長短不一的幾根針,轉(zhuǎn)身對著玄關處比她還略高的人體模型,逐一下針,嘴里還碎碎念道:
陽陵泉穴,進針2寸,提插捻轉(zhuǎn),用手法刺激的同時,活動患肢,10分鐘。
條口穴透承山穴,用3-4寸毫針,刺入條口,針尖透向承山,得氣后,捻轉(zhuǎn)之瀉法,15分鐘。
中平穴,3寸毫針,直刺。
于沐風坐在遠處的沙發(fā)上,輕捋花白胡子,微微點點頭。
“今天下針,手有些不穩(wěn)。業(yè)精于勤荒于嬉,運動員不能停止訓練,你也不可疏于練習!另外,最好多取一個穴位。”
“哪個?”
“合谷?!?/p>
“哦,對!”
加上合谷,能夠緩解針灸刺激的疼痛。姜果然還是老的辣,外公的人文關懷真是滲透在治療的點滴中。
這時,外婆袁瑛迎了上來,她一臉慈祥,好氣又好笑地拉著寶貝外孫女往屋里走。
“好啦,這老頭子訓練你跟著了魔似的,白天就夠累了,回家還不讓你歇著!餓壞了吧?外婆今天給你燉了烏雞湯,快去洗手……等等,芳芳,你手怎么傷了?還有腿是怎么回事!”
聞言,于沐風趕緊起身,拄著拐杖走過來。
“好啦,我沒事!您二老容我喝碗湯,再匯報!”
……
聽完前因后果,老爺子悶悶的,許久沒說話。
反倒是老太太,擔憂地問:“芳芳,真的沒關系么?見到你爸,別總跟他著急上火!這些年,他也老了不少……”
“外婆放心,他是教練,我是隊醫(yī),工作中我很理性的。”
老太太點點頭,寵溺地拍拍唐怡芳的肩膀,一時間也不好多說什么。雖說外孫女現(xiàn)在長大了、成熟了,可這擰巴了20年的心結(jié),也不是說解就能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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